第67章 第 67 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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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67章 第 67 章
盤山公路上, 所有人都在等待比賽場地附近的處理局人員趕來救援。
淩曜北抱臂看著已經暈過去的蘇落，有些焦躁地摸了把頭發。
剛剛他和沈鳴玉已經找了一圈，蘇燈應該是不知道消失在哪個地方了。
淩曜北左看右看也沒有思路, 忽然間，他看到天邊出現一點不起眼的黑點, 緊接著黑點越來越大, 隱約看過去，竟然像是一個人飛在天邊。
“寂夜？”
“難道……”淩曜北算是明白過來了, 難怪他對寂夜這個學生沒什麽印象，這個人又對蘇燈百般殷勤，原來他也是無限流裏的怪物。
很快, 其他人也註意到寂夜的身影，眼睜睜看著他落在地上, 背後的大翅膀還沒有收起來, 目光也格外嚇人。
“蘇燈呢？”
其他人嚇得不敢說話, 寂夜一看就比他們強了不止一點點, 還是無限流裏的怪物, 怎麽想都很恐怖啊！
沒有看到蘇燈的身影，寂夜身上的怪物特征又暴露一處，他正想揪一個人審問, 被沈鳴玉攔下來。
沈鳴玉：“是巨眼做的, 蘇燈具體消失去了哪裏我們也不知道。之前他用蘇落的身體當偽裝，潛伏在我們周圍，對大巴車動了手腳, 讓我們陷入了昏睡。”
寂夜臉上浮現出懊惱的神情：“我一直沒發現。”
他捕捉到關鍵詞蘇落, 皺起眉說：“他人呢？”
“問過了，現在他人暈過去了。”淩曜北抱臂。
“暈過去了就弄醒。”寂夜拋下一句, 徑直走到車上最後一排，啪地扇了蘇落一巴掌。
他可記得這個人一直看不慣主神大人。
蘇落被一巴掌抽醒，對上寂夜黑金色的眼睛，還有怪物的特征，差點又被嚇暈過去。
“你，你要幹什麽？”
“巨眼呢？”
蘇落臉色發白，左臉還帶著一個明顯的手印：“應該是去市中心了。”
剛剛從市中心飛過來的寂夜：……
“我知道了。”他冷淡地站起來，下車。
“問出什麽了？”淩曜北走上前，雖然他是很看不慣寂夜，但現在是要緊時候。
“我去市中心抓巨眼。”寂夜再度展開翅膀，準備飛走。
沈鳴玉看了一眼盤山公路前方駛來的處理局車輛，開口道：“我們也去吧，現在市中心正需要幫助。”
淩曜北點了點頭：“反正比賽也進行不下去了。”
-
當江燼趕來時，盤山公路上只剩下漏油的大巴車，他意識到這裏發生了不好的事情，現在最要緊的是，他要找到蘇燈。
全知給出的坐標不是人類的坐標記法，更沒有這個坐標存在，所以，他只能摸索。
江燼想到了一種辦法，毫不猶豫調動了體內的陰氣，幽暗的情緒瞬間鋪天蓋地的覆蓋而來，但擡起頭的瞬間，他也看到了領域的入口。
就是那裏。
等到再次睜開眼，江燼發現自己已經進入了領域中，看到山洞的那一刻，他有些許怔楞。
這裏是歸棄之地。
他當然熟悉，更記得自己是如何懷著必死的決心，茫然地迷失於此，然後，被一個舉著燈的小怪物救走。
他的小怪物，正是蘇燈。
這次，他要找到他。
江燼拔出斬閻刀，往洞穴深處走，很快，幾只怪物朝他攻擊，但在斬閻刀下，都化為了灰燼。
為了快點找到蘇燈，江燼的動作很快，以至於殺到後半段，他已經不記得自己殺了多少怪物，他也註意到，這些怪物越來越強，有的甚至會說話，不過都是為了蠱惑他的話。
在碰到第一個和他現實中認識的人長得一樣的怪物後，江燼意識到了這裏的不尋常，但在這個時候，他不可能被迷惑。
思之若狂，他只想要見到蘇燈。
但當江燼走到下一個路口時，出來的怪物讓他立刻警惕起來，刀橫在胸前。
因為怪物是蘇燈。
是假的，所以才要格外警惕。
假蘇燈幾乎和蘇燈一模一樣，連神情也是天真而殘忍：“江燼，你為什麽對我橫刀？你不喜歡我了嗎？”
江燼冷漠道：“我喜歡的不是你，是蘇燈。”
假蘇燈的表情一下子變得只剩下殘忍：“他根本不喜歡，他只是喜歡你身上的陰氣，人類真是愚蠢。”
江燼的面色不改：“他喜歡我什麽都沒關系，只要他願意照單全收。”
刀柄被江燼捏緊：“我現在要去見他，你擋路了。”
……
蘇燈沒想到，這個領域裏的怪物還是會升級的，開始他遇到的只是一些小怪物，接著，就是假的黑霧，假的塞壬，假的寂夜……
“原來是想靠這種辦法迷惑我嗎？”
蘇燈繼續往前走，這一次，出現在他面前的巨眼，或者說，是假的巨眼。
巨眼的聲音嘶啞，帶著嘲笑：“真沒想到，你居然會喜歡人類世界，這個地方有什麽值得喜歡的，一群愚蠢的，毫無力量的人。”
“你根本不配擁有主神的力量，更不配這個身份。”
所以，有力量淩駕於一切之上，就很好嗎？蘇燈想了想自己在做主神時候的生活，似乎還沒有在人類世界的一半好玩。
“我的確有不喜歡的人。”
蘇家父母，蘇落，趙嵐一等等，很多人他都不喜歡，但不妨礙在人類世界還有很多他喜歡的人，喜歡的事情。
蘇燈緩緩擡起手，眼眸中泛起紅色的光：“但我沒有那麽小氣的，我不會因為幾個討厭的人，就毀掉我喜歡的世界。”
“這就是我和你的區別，失敗者。”
假巨眼的頭頂長出一朵血紅色的花，巨眼也隨之像是融化一樣化為一堆灰燼。
“走吧，我開始有點煩這裏了。”蘇燈垮起個小貓臉，繞過這一堆灰燼，繼續往前走。
黑霧一路上也在幫忙殺掉小怪物，現在已經快累的飄不起來了，沒想到主神大人還有精神。
不愧是大人。
穿過一個又一個洞口，這處領域仿佛沒有盡頭一樣。
蘇燈停下腳步，想試著不然直接讓前面的地面開滿花，提前把怪物全部消除好了，這樣走起來好像會輕松一點。
就在他這麽想的時候，蘇燈隱約看到了前面的洞口靠著一個人。
沒錯，人的雙腿。
等他看清楚人的全貌之後，楞在了原地。
蘇燈從隨身空間裏拿了盞燈出來，十分懷疑地蹲下來，靠近靠在洞口的那個人。
男人穿著黑色的戰鬥服，一條長腿曲起，衣服上明顯有好幾處破損，破損處沾染了傷口的血跡，俊美的臉上帶著擦傷。
蘇燈伸出手輕輕碰了下江燼臉上的擦傷，還沒來得及收回，就被忽然抓住。
手腕被攥的有點疼，蘇燈的表情瞬間委屈下來，瞪大眼睛看著江燼：“這也是假的嗎？”
對著江燼的臉，還真是有些不好下手。
蘇燈只好閉上眼，右手出現一團紅光。
“是真的，我來找你了。”江燼輕握住蘇燈的另一只手，低聲道。
“傷是剛剛被假的你打的。”
這下蘇燈能確定，江燼是真的了，他撲進江燼懷裏，小貓一樣蹭了蹭：“真的是你啊。”
他又擡起頭，再次認真看了看江燼：“真的是啊。”
蘇燈覺得自己可真是太幸運了，在遇到假的江燼前，先碰到真的了。
江燼扯了下唇角，眼神溫柔：“嗯，而且我想起來，我們第一次見面就在歸棄之地。”
一樣的場景，蘇燈也是這樣舉著燈發現了受傷的他。
“原來你也記得啊。”蘇燈忍不住又埋進江燼懷裏蹭了蹭。
江燼的一只手臂扣住少年纖細的腰，下頜靠在他的肩窩，任由蘇燈撒嬌抱他，他垂下眼，看著蘇燈的手。
剛剛親眼看到蘇燈要施展力量的時候，他絲毫沒有覺得陌生，反而慶幸。
慶幸蘇燈能有這麽強大的力量，支撐他走到這個地方，讓他們再次相遇。
“不過，外面的情況有些糟糕，巨眼在市中心制造出了混亂，暴露了你的身份。”江燼緩緩道。
蘇燈打斷道：“那你……怎麽想我？”
雖然現在江燼還抱著他，但他心裏還是閃過了一絲緊張。
江燼看著蘇燈，目光深邃：“我會保護好你。”
蘇燈彎起來眼睛，只要江燼在相信他，那就好了。
“還有你的哥哥，傅青魚，和你認識的所有人，他們都相信你。”
蘇燈稍微有些驚訝，但很快，他就點點頭：“那我們要出去幫他們。”
這一切都和假巨眼說的話相反。
還好，他沒有信，而外面的人也沒有信。
他們不是陌生人了，而是朋友，是家人。
“要快點出去！”蘇燈突然堅定，“對了，要先幫你治療一下吧，還有體內的陰氣。”
剛剛他就聞到了，江燼的身上又散發出了陰氣的香氣，他好喜歡。
蘇燈舔了下唇，趴在江燼胸口擡起頭，鼻尖動了動，貓一樣的眼眸清澈見底。
江燼的目光頓住：“爭取時間，用最快的方法。”
蘇燈閉上了眼，乖乖貼上去，親上了江燼的嘴唇，交換了纏綿的一吻。
一直在旁邊觀看的黑霧：嗚嗚嗚！它還在呢！
一吻結束。
蘇燈喘了口氣，從江燼的身上起來，他伸手把江燼扶了起來。
江燼看向身邊的少年：“有想到能夠出去的辦法嗎？”
“一般來說，需要擊敗領域的主人。”
蘇燈點點頭：“但領域的主人不在這裏。”
“我有辦法了。”
蘇燈忽然靈光一閃：“如果我制造出一個更大的領域，或許就能碾碎這個領域。”
江燼沒有任何質疑，點頭道：“試試。”
為了給蘇燈發揮的空間，黑霧也緩緩從蘇燈身上飄了下來。
蘇燈看著自己的雙手。
制造出一個更大的領域，這還不簡單。
他閉上眼睛，掌心朝向地面，殷紅的彼岸花開始在地上綻放，一朵，兩朵，逐漸的開滿腳下，繼續朝前延伸。
墻壁上也逐漸被花覆蓋，入目是一片血紅色。
蘇燈瞳孔深處的紅色越來越深，兩邊的眼尾處都開始長出血紅色的紋路，他註視著幾乎被花朵覆蓋的山洞，終於在某一刻開始，地面和墻壁搖晃起來。
漸漸的，原本的領域開始破碎，裂開。
成功了。
與此同時，處於混亂狀態的市中心在處理局的幫助下，人員已經疏散開。
學生和異常處理局的人員分工合理，所有人都在全力抵抗不斷被放出來的怪物。
巨眼站在樓頂，享受地看著這一切，即將擁有這個世界的沖動讓他感覺渾身的力量都在沸騰。
但忽然間，不知道為什麽，一絲虛弱感襲來，轉瞬即逝，但那種力量被抽離的感覺還是讓巨眼警惕起來。
巨眼的視線移動，掃視了一圈，並沒有看到蘇燈回來的身影，甚至沒感覺到任何一個能和他力量匹敵的人。
一群弱小的廢物。
地面上，宋梁正在握拳給自己鼓氣，看著地上剛剛被自己打敗的怪物，他感覺簡直好極了！
當時死在無限流那個鬼地方後現在能覆活已經很讓他開心的，現在他居然還能打敗這種怪物，感覺不要太好！
宋梁看了看自己的雙手，不然自己也努力加入異常處理局吧。
到時候他爸媽肯定驕傲死了。
他沒註意到，後面又有一個黑色的蜘蛛怪朝他爬過來，等宋梁發現的時候，旁邊有人猛地給了蜘蛛怪一擊，火焰瞬間燒死了蜘蛛怪。
同樣死而覆生的任曉由對他無奈道：“都死過一次了，小心點吧。”
宋梁摸了摸腦袋：“謝謝你啊。”
另一邊，淩曜北和沈鳴玉也在應對催眠師和魔眼放出的怪物，這些怪物實在太多，明顯分散了他們的註意力，即便知道巨眼在，也很難騰出手接近。
“可惡，真想一把火把他們全燒了。”淩曜北不爽地緊皺著眉，一邊放出數顆空氣子彈，擡手揮向怪物。
“不然試試？”任曉由和宋梁清理完那邊的怪物，也跑來這邊，他剛剛好可以釋放火焰。
“在你放出子彈的時候，我會放出火焰。”
沈鳴玉點了點頭：“我和你旁邊那位去聚集這些怪物。”
“好！”宋梁握緊拳頭，“我叫宋梁。”
兩人一起圍攻怪物聚在一起，看到這一幕的其他人也趕來幫忙，防止催眠師或者魔眼再派出新的怪物。
這時候，天上也掉下來幾只大鳥一樣的怪物，被折斷了翅膀。
沈鳴玉擡頭一看，寂夜正冷著臉，黑金色的眼睛發亮，手裏拿著一截折斷的翅膀。
淩曜北觀察著情況，在怪物被聚攏在一起的時候，毫不猶豫伸手，比剛剛多了一倍的空氣子彈浮在空中，任曉由擡起手掌，火焰飛出，和空氣子彈交融在一起，瞬間變成了殺傷力更強的武器。
被聚攏在一起的怪物被點燃。
“成功了！”宋梁小聲驚呼，這可比他們一只一只清理要快的多。
這裏發生的一切也被巨眼看在眼裏，不知道為什麽，剛剛他體內又有兩次力量被抽走的感覺，這份失控讓他有些焦躁。
焦躁在下一刻達到頂峰。
所有人都註意到了天空的變化，剛剛還蔚藍的天空一點點被濃郁的血紅色覆蓋，那些血紅色像是烏雲一樣籠罩過來，還帶著脈絡的痕跡，仿佛死亡生長的曲線，整個天空都被血紅色遮掩，失去光彩。
好像是真的末日來臨。
“這是什麽……”沈鳴玉的面色冷下來。
此時的市中心外，人們也看到了天空的變化，有人哭了起來，這一切看起來太像是死亡的象征。
“我們會死嗎？”
“我不想死嗚嗚……”
但巨眼知道這是什麽回事，這份強大的力量……他不能再等下去了。
在所有人感到無力和恐慌時，淩曜北最先看到了少年熟悉的身影，然後狂喜：“蘇燈……你回來了！”
許不勤和其他人一起看過去，也露出了驚喜的神情：“隊長！”
蘇燈站在江燼的身邊，沖淩曜北揮了揮手：“我回來了。”
江燼也點了點頭。
註意到在場莫名壓抑的氣氛，蘇燈想起來什麽，他的神情忽然變得有點不好意思：“我用自己的領域吞噬了巨眼的領域，所以天空變成這樣了，可以收回去的。”
他伸手牽住江燼的衣角，示意他也說一句。
江燼也開口道：“我們被困在了巨眼的領域裏，只有這樣才能出來。”
聽到這句話，在場所有看向蘇燈的人都放心下來，還有一部分人，是因為看到了江燼此時的樣子，他們的隊長沒有辜負他們，找回了蘇燈。
蘇穆也看到了這一幕，他想，果然他沒有看錯人，把他弟弟安全找了回來。
但溫情的畫面很快被打破，巨眼直接出現在了地面上，催眠師和魔眼立在兩旁，身後是巨眼制造出的魔影人，一個個黑色的影子，軍隊一般沈默的立在後面。
天下地下都彌漫開令人無法喘氣的壓抑感。
殘骸遍地的市中心，兩方人劍拔弩張地對峙。
巨眼的聲音有些憤怒：“沒想到，你真的出來了。”
“是呀，失敗者。”蘇燈笑瞇瞇地挑釁巨眼，這個讓他沒辦法過平靜生活的始作俑者。
他冷下一張漂亮小臉，懶得跟巨眼廢話：“你太小看我了。”
江燼立在蘇燈的身邊，拔出了刀，像個沈默的騎士一樣：“所有人聽我命令，處理除了巨眼之外其他怪物。”
魔影人大軍黑壓壓朝四處飛去，仿佛是能夠吞噬一切的陰影，江燼最先揮出刀，幾個黑色的影子便灰飛煙滅。
各種各樣的技能從不同的人手中用出來。
被巨眼瞧不起，看不上的人類們，都在與他抗衡，頃刻間，這裏成為了戰場。
蘇燈站在戰場的漩渦衷心，笑了笑：“你看，我和我的朋友，都不像是你以為的那樣，你太狹隘了。”
蘇燈拿出紅寶石戒指，胸腔中的星圖發出微弱的光芒，數顆星星閃爍起來，寂夜從天而降，大翅膀揮動，沖向催眠師：
“早就想對付你這個叛徒了。”
催眠師冷眼觀看，拿出懷表：“你以為你能跟我抗衡？”
“當然不是他一個。”蘇燈輕輕道，擡手間，塞壬趕來，深藍色的魚尾懸浮在空中，他手中的三叉戟刺向魔眼，像碾碎一顆石子一樣碾碎了它。
催眠師微微變了臉色，背後感受到一陣陰冷，怪談女伸出長舌猛地朝他襲擊，手中的懷表差點被搶走。
黑天使浮在空中，俯視著催眠師，它與催眠師能力相似，讓它來做主力對付再合適不過。
轉瞬間，催眠師被迫陷入劣勢當中。
巨眼看著這一切，冷笑起來，並不在乎催眠師的死活。
新的世界有了，他自然會建立新的秩序，會有無數的怪物擁簇他，到時候，蘇燈能夠召喚過來的怪物，都是他的。
“你以為這樣就能打敗我嗎？你這種天真的性格，根本不能當主神，我才是真正應該成為主神的那個。”
詭紅的天空下，吹起強烈的風，巨眼的黑袍揚起，一片黑影朝蘇燈翻湧過去，夾雜著強烈的力量。
一瞬間，江燼便擋在了蘇燈面前，銀光熠熠的刀斬斷這片陰影，被斬斷的黑影水珠一樣從刀尖滑落，他看向巨眼的目光如薄刃般冰冷。
而轉過頭的那一剎那，江燼的眼神又溫柔下來：“還需要我幫你做什麽？”
“看我如何打敗他。”蘇燈輕輕一笑，像漂亮的小狐貍，他說這話時，就和平時一樣，帶著懶懶的，又堅定的自信。
剛剛蘇燈就觀察到了，巨眼的力量似乎在波動，在消失，雖然很少，但很明顯，與此同時他註意到了賣力的宋梁和任曉由。
這兩個人很特殊，他們身上有濃郁的陰氣，而且在幾個瞬間還使用了無限流當中的道具。
每當這兩個人殺掉一些魔影人時，蘇燈都能感覺到胸腔裏星圖上那兩個曾閃爍的星星變得更亮了。
他想，這下他明白了巨眼的力量是從哪而來的。
巨眼看著走到蘇燈身邊的江燼，聲線嘶啞：“礙眼的人類。”
緊接著，巨眼的表情變得更加扭曲：“你笑什麽？”
蘇燈唇角翹起，淡淡道：“你好像，變虛弱了呀。”
“之前我還不知道那些忽明忽暗的星星什麽意思，多謝你，現在我知道了。”
“把不屬於你的力量，還回來。”
蘇燈全力感受著那片星圖，直到星圖緩緩擴大，變成一片投影出現在所有人眼前。
蘇燈的瞳孔中翻湧著殷紅，深處盛開出艷麗的彼岸花，轉瞬間，一朵彼岸花生長在巨眼的胸口，砰——
綻開。
星圖上黯淡的一部分星點亮起來，或明或暗的閃爍，但隨著蘇燈的再一次攻擊，星點完全變亮。
幾個人憑空出現在戰場之中。
宋梁的瞳孔晃動，叫出了聲：“江一！江一！你回來了。”
他是沖地上緩緩轉醒的一個人喊的，江一是他大學的朋友，沒想到在無限流裏時又碰到了，兩人本來約定相互扶持逃出這個鬼地方，結果江一死在他前面，宋梁也是因此意志消沈，在下一個副本中不慎死亡。
江一從地面上爬起來，看著面前被炸毀的大樓，破洞的地面，還以為自己還在哪個副本，但很快，他也看到了宋梁。
“這是怎麽回事……”
很快，其他幾個人也醒過來，他們都意識到了，他們死而覆生了。
巨眼被大大削弱的身上的力量，不甘心的怒吼出聲，想要攻擊蘇燈，但是根本沒有最開始那麽強的力量了，胸口的彼岸花仿佛紮了根，無論如何擺脫不掉。
更讓巨眼驚恐的是，在那幾個人醒了之後，力量被一縷縷抽離的感覺更加強烈。
不行，他不允許。
“果然是這樣啊。”蘇燈伸出手，再度在巨眼身上開了朵花，現在的巨眼已經虛弱很多，要打敗他太容易了。
但是，他還想壓榨一下，讓這些本該不屬於他的力量，本該回到這裏的人回來。
星圖的光輝太耀眼，吸引了戰場之外的人們也不由得來看，星圖的枝椏上很快又亮了幾顆星星。
逐漸的，越來越多的人回來了。
戰場外的人群中發出了哭喊聲。
“兒子！那是我兒子！”
“那是我朋友，他們都說你死了，我他媽就知道你沒死……”
……
蘇燈在壓制巨眼，江燼像是忠誠的騎士一樣始終守在他身邊，直到，他在回來的人中，看到了曾經處理局的戰友。
緩緩蘇醒的幾位戰友也很驚訝，先是面面相覷，然後發現了江燼的身影。
“我是在做夢？”
有人說：“好久不見啊，江燼，我可真沒想到，還能再見到你。”
無數次的分離，早已經不會再產生波動的心，在這一刻又泛起了漣漪，江燼垂下眼，又很快擡起：“嗯，歡迎回家。”
最後的最後，現在只差一步。
星圖上的星星很快被點綴滿，亮如銀河，讓本來恐怖的紅色天空都變得溫和起來。
巨眼失去力量，狼狽地趴在地上，還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，不敢相信自己的力量完全消失，只能眼睜睜看著蘇燈牽著江燼走到他面前。
兩人十指相扣。
“現在呢，你還有什麽好說的嗎？”
巨眼還想要說話，但是已經沒有足夠的力量支撐他說話了。
江燼伸出手，一刀插入巨眼的身體，黑袍下的軀體化為烏有，變成了最後的幾縷力量，飄入星圖。
星圖消失，回到蘇燈體內，他拉著江燼的手，歪了下頭，輕笑：“成功了。”
他眼神地溫柔看向蘇燈，因為他知道，這是對蘇燈來說最好的結局。
人們是怎麽看著他暴露出主神身份的，現在就怎麽看著他拯救了世界。
江燼伸出手，心中忽然有強烈的沖動，想抱住蘇燈。
那是疲憊奔波，早已失去感情的旅人重新回到故鄉，再次心動的渴望，此刻他才感到，他似乎真的回到了人間。
蘇燈撲進江燼的懷裏，像平常一樣依賴地蹭了蹭他的脖子，小聲道：“我覺得，我們接下來會很幸福。”
“電視劇裏都是這麽演的嘛。”
“當然。”江燼低聲溫柔道。
世界恢覆安寧，接下來就該家人團圓相聚，有情人終成眷屬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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盤山公路上, 所有人都在等待比賽場地附近的處理局人員趕來救援。
淩曜北抱臂看著已經暈過去的蘇落，有些焦躁地摸了把頭發。
剛剛他和沈鳴玉已經找了一圈，蘇燈應該是不知道消失在哪個地方了。
淩曜北左看右看也沒有思路, 忽然間，他看到天邊出現一點不起眼的黑點, 緊接著黑點越來越大, 隱約看過去，竟然像是一個人飛在天邊。
“寂夜？”
“難道……”淩曜北算是明白過來了, 難怪他對寂夜這個學生沒什麽印象，這個人又對蘇燈百般殷勤，原來他也是無限流裏的怪物。
很快, 其他人也註意到寂夜的身影，眼睜睜看著他落在地上, 背後的大翅膀還沒有收起來, 目光也格外嚇人。
“蘇燈呢？”
其他人嚇得不敢說話, 寂夜一看就比他們強了不止一點點, 還是無限流裏的怪物, 怎麽想都很恐怖啊！
沒有看到蘇燈的身影，寂夜身上的怪物特征又暴露一處，他正想揪一個人審問, 被沈鳴玉攔下來。
沈鳴玉：“是巨眼做的, 蘇燈具體消失去了哪裏我們也不知道。之前他用蘇落的身體當偽裝，潛伏在我們周圍，對大巴車動了手腳, 讓我們陷入了昏睡。”
寂夜臉上浮現出懊惱的神情：“我一直沒發現。”
他捕捉到關鍵詞蘇落, 皺起眉說：“他人呢？”
“問過了，現在他人暈過去了。”淩曜北抱臂。
“暈過去了就弄醒。”寂夜拋下一句, 徑直走到車上最後一排，啪地扇了蘇落一巴掌。
他可記得這個人一直看不慣主神大人。
蘇落被一巴掌抽醒，對上寂夜黑金色的眼睛，還有怪物的特征，差點又被嚇暈過去。
“你，你要幹什麽？”
“巨眼呢？”
蘇落臉色發白，左臉還帶著一個明顯的手印：“應該是去市中心了。”
剛剛從市中心飛過來的寂夜：……
“我知道了。”他冷淡地站起來，下車。
“問出什麽了？”淩曜北走上前，雖然他是很看不慣寂夜，但現在是要緊時候。
“我去市中心抓巨眼。”寂夜再度展開翅膀，準備飛走。
沈鳴玉看了一眼盤山公路前方駛來的處理局車輛，開口道：“我們也去吧，現在市中心正需要幫助。”
淩曜北點了點頭：“反正比賽也進行不下去了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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當江燼趕來時，盤山公路上只剩下漏油的大巴車，他意識到這裏發生了不好的事情，現在最要緊的是，他要找到蘇燈。
全知給出的坐標不是人類的坐標記法，更沒有這個坐標存在，所以，他只能摸索。
江燼想到了一種辦法，毫不猶豫調動了體內的陰氣，幽暗的情緒瞬間鋪天蓋地的覆蓋而來，但擡起頭的瞬間，他也看到了領域的入口。
就是那裏。
等到再次睜開眼，江燼發現自己已經進入了領域中，看到山洞的那一刻，他有些許怔楞。
這裏是歸棄之地。
他當然熟悉，更記得自己是如何懷著必死的決心，茫然地迷失於此，然後，被一個舉著燈的小怪物救走。
他的小怪物，正是蘇燈。
這次，他要找到他。
江燼拔出斬閻刀，往洞穴深處走，很快，幾只怪物朝他攻擊，但在斬閻刀下，都化為了灰燼。
為了快點找到蘇燈，江燼的動作很快，以至於殺到後半段，他已經不記得自己殺了多少怪物，他也註意到，這些怪物越來越強，有的甚至會說話，不過都是為了蠱惑他的話。
在碰到第一個和他現實中認識的人長得一樣的怪物後，江燼意識到了這裏的不尋常，但在這個時候，他不可能被迷惑。
思之若狂，他只想要見到蘇燈。
但當江燼走到下一個路口時，出來的怪物讓他立刻警惕起來，刀橫在胸前。
因為怪物是蘇燈。
是假的，所以才要格外警惕。
假蘇燈幾乎和蘇燈一模一樣，連神情也是天真而殘忍：“江燼，你為什麽對我橫刀？你不喜歡我了嗎？”
江燼冷漠道：“我喜歡的不是你，是蘇燈。”
假蘇燈的表情一下子變得只剩下殘忍：“他根本不喜歡，他只是喜歡你身上的陰氣，人類真是愚蠢。”
江燼的面色不改：“他喜歡我什麽都沒關系，只要他願意照單全收。”
刀柄被江燼捏緊：“我現在要去見他，你擋路了。”
……
蘇燈沒想到，這個領域裏的怪物還是會升級的，開始他遇到的只是一些小怪物，接著，就是假的黑霧，假的塞壬，假的寂夜……
“原來是想靠這種辦法迷惑我嗎？”
蘇燈繼續往前走，這一次，出現在他面前的巨眼，或者說，是假的巨眼。
巨眼的聲音嘶啞，帶著嘲笑：“真沒想到，你居然會喜歡人類世界，這個地方有什麽值得喜歡的，一群愚蠢的，毫無力量的人。”
“你根本不配擁有主神的力量，更不配這個身份。”
所以，有力量淩駕於一切之上，就很好嗎？蘇燈想了想自己在做主神時候的生活，似乎還沒有在人類世界的一半好玩。
“我的確有不喜歡的人。”
蘇家父母，蘇落，趙嵐一等等，很多人他都不喜歡，但不妨礙在人類世界還有很多他喜歡的人，喜歡的事情。
蘇燈緩緩擡起手，眼眸中泛起紅色的光：“但我沒有那麽小氣的，我不會因為幾個討厭的人，就毀掉我喜歡的世界。”
“這就是我和你的區別，失敗者。”
假巨眼的頭頂長出一朵血紅色的花，巨眼也隨之像是融化一樣化為一堆灰燼。
“走吧，我開始有點煩這裏了。”蘇燈垮起個小貓臉，繞過這一堆灰燼，繼續往前走。
黑霧一路上也在幫忙殺掉小怪物，現在已經快累的飄不起來了，沒想到主神大人還有精神。
不愧是大人。
穿過一個又一個洞口，這處領域仿佛沒有盡頭一樣。
蘇燈停下腳步，想試著不然直接讓前面的地面開滿花，提前把怪物全部消除好了，這樣走起來好像會輕松一點。
就在他這麽想的時候，蘇燈隱約看到了前面的洞口靠著一個人。
沒錯，人的雙腿。
等他看清楚人的全貌之後，楞在了原地。
蘇燈從隨身空間裏拿了盞燈出來，十分懷疑地蹲下來，靠近靠在洞口的那個人。
男人穿著黑色的戰鬥服，一條長腿曲起，衣服上明顯有好幾處破損，破損處沾染了傷口的血跡，俊美的臉上帶著擦傷。
蘇燈伸出手輕輕碰了下江燼臉上的擦傷，還沒來得及收回，就被忽然抓住。
手腕被攥的有點疼，蘇燈的表情瞬間委屈下來，瞪大眼睛看著江燼：“這也是假的嗎？”
對著江燼的臉，還真是有些不好下手。
蘇燈只好閉上眼，右手出現一團紅光。
“是真的，我來找你了。”江燼輕握住蘇燈的另一只手，低聲道。
“傷是剛剛被假的你打的。”
這下蘇燈能確定，江燼是真的了，他撲進江燼懷裏，小貓一樣蹭了蹭：“真的是你啊。”
他又擡起頭，再次認真看了看江燼：“真的是啊。”
蘇燈覺得自己可真是太幸運了，在遇到假的江燼前，先碰到真的了。
江燼扯了下唇角，眼神溫柔：“嗯，而且我想起來，我們第一次見面就在歸棄之地。”
一樣的場景，蘇燈也是這樣舉著燈發現了受傷的他。
“原來你也記得啊。”蘇燈忍不住又埋進江燼懷裏蹭了蹭。
江燼的一只手臂扣住少年纖細的腰，下頜靠在他的肩窩，任由蘇燈撒嬌抱他，他垂下眼，看著蘇燈的手。
剛剛親眼看到蘇燈要施展力量的時候，他絲毫沒有覺得陌生，反而慶幸。
慶幸蘇燈能有這麽強大的力量，支撐他走到這個地方，讓他們再次相遇。
“不過，外面的情況有些糟糕，巨眼在市中心制造出了混亂，暴露了你的身份。”江燼緩緩道。
蘇燈打斷道：“那你……怎麽想我？”
雖然現在江燼還抱著他，但他心裏還是閃過了一絲緊張。
江燼看著蘇燈，目光深邃：“我會保護好你。”
蘇燈彎起來眼睛，只要江燼在相信他，那就好了。
“還有你的哥哥，傅青魚，和你認識的所有人，他們都相信你。”
蘇燈稍微有些驚訝，但很快，他就點點頭：“那我們要出去幫他們。”
這一切都和假巨眼說的話相反。
還好，他沒有信，而外面的人也沒有信。
他們不是陌生人了，而是朋友，是家人。
“要快點出去！”蘇燈突然堅定，“對了，要先幫你治療一下吧，還有體內的陰氣。”
剛剛他就聞到了，江燼的身上又散發出了陰氣的香氣，他好喜歡。
蘇燈舔了下唇，趴在江燼胸口擡起頭，鼻尖動了動，貓一樣的眼眸清澈見底。
江燼的目光頓住：“爭取時間，用最快的方法。”
蘇燈閉上了眼，乖乖貼上去，親上了江燼的嘴唇，交換了纏綿的一吻。
一直在旁邊觀看的黑霧：嗚嗚嗚！它還在呢！
一吻結束。
蘇燈喘了口氣，從江燼的身上起來，他伸手把江燼扶了起來。
江燼看向身邊的少年：“有想到能夠出去的辦法嗎？”
“一般來說，需要擊敗領域的主人。”
蘇燈點點頭：“但領域的主人不在這裏。”
“我有辦法了。”
蘇燈忽然靈光一閃：“如果我制造出一個更大的領域，或許就能碾碎這個領域。”
江燼沒有任何質疑，點頭道：“試試。”
為了給蘇燈發揮的空間，黑霧也緩緩從蘇燈身上飄了下來。
蘇燈看著自己的雙手。
制造出一個更大的領域，這還不簡單。
他閉上眼睛，掌心朝向地面，殷紅的彼岸花開始在地上綻放，一朵，兩朵，逐漸的開滿腳下，繼續朝前延伸。
墻壁上也逐漸被花覆蓋，入目是一片血紅色。
蘇燈瞳孔深處的紅色越來越深，兩邊的眼尾處都開始長出血紅色的紋路，他註視著幾乎被花朵覆蓋的山洞，終於在某一刻開始，地面和墻壁搖晃起來。
漸漸的，原本的領域開始破碎，裂開。
成功了。
與此同時，處於混亂狀態的市中心在處理局的幫助下，人員已經疏散開。
學生和異常處理局的人員分工合理，所有人都在全力抵抗不斷被放出來的怪物。
巨眼站在樓頂，享受地看著這一切，即將擁有這個世界的沖動讓他感覺渾身的力量都在沸騰。
但忽然間，不知道為什麽，一絲虛弱感襲來，轉瞬即逝，但那種力量被抽離的感覺還是讓巨眼警惕起來。
巨眼的視線移動，掃視了一圈，並沒有看到蘇燈回來的身影，甚至沒感覺到任何一個能和他力量匹敵的人。
一群弱小的廢物。
地面上，宋梁正在握拳給自己鼓氣，看著地上剛剛被自己打敗的怪物，他感覺簡直好極了！
當時死在無限流那個鬼地方後現在能覆活已經很讓他開心的，現在他居然還能打敗這種怪物，感覺不要太好！
宋梁看了看自己的雙手，不然自己也努力加入異常處理局吧。
到時候他爸媽肯定驕傲死了。
他沒註意到，後面又有一個黑色的蜘蛛怪朝他爬過來，等宋梁發現的時候，旁邊有人猛地給了蜘蛛怪一擊，火焰瞬間燒死了蜘蛛怪。
同樣死而覆生的任曉由對他無奈道：“都死過一次了，小心點吧。”
宋梁摸了摸腦袋：“謝謝你啊。”
另一邊，淩曜北和沈鳴玉也在應對催眠師和魔眼放出的怪物，這些怪物實在太多，明顯分散了他們的註意力，即便知道巨眼在，也很難騰出手接近。
“可惡，真想一把火把他們全燒了。”淩曜北不爽地緊皺著眉，一邊放出數顆空氣子彈，擡手揮向怪物。
“不然試試？”任曉由和宋梁清理完那邊的怪物，也跑來這邊，他剛剛好可以釋放火焰。
“在你放出子彈的時候，我會放出火焰。”
沈鳴玉點了點頭：“我和你旁邊那位去聚集這些怪物。”
“好！”宋梁握緊拳頭，“我叫宋梁。”
兩人一起圍攻怪物聚在一起，看到這一幕的其他人也趕來幫忙，防止催眠師或者魔眼再派出新的怪物。
這時候，天上也掉下來幾只大鳥一樣的怪物，被折斷了翅膀。
沈鳴玉擡頭一看，寂夜正冷著臉，黑金色的眼睛發亮，手裏拿著一截折斷的翅膀。
淩曜北觀察著情況，在怪物被聚攏在一起的時候，毫不猶豫伸手，比剛剛多了一倍的空氣子彈浮在空中，任曉由擡起手掌，火焰飛出，和空氣子彈交融在一起，瞬間變成了殺傷力更強的武器。
被聚攏在一起的怪物被點燃。
“成功了！”宋梁小聲驚呼，這可比他們一只一只清理要快的多。
這裏發生的一切也被巨眼看在眼裏，不知道為什麽，剛剛他體內又有兩次力量被抽走的感覺，這份失控讓他有些焦躁。
焦躁在下一刻達到頂峰。
所有人都註意到了天空的變化，剛剛還蔚藍的天空一點點被濃郁的血紅色覆蓋，那些血紅色像是烏雲一樣籠罩過來，還帶著脈絡的痕跡，仿佛死亡生長的曲線，整個天空都被血紅色遮掩，失去光彩。
好像是真的末日來臨。
“這是什麽……”沈鳴玉的面色冷下來。
此時的市中心外，人們也看到了天空的變化，有人哭了起來，這一切看起來太像是死亡的象征。
“我們會死嗎？”
“我不想死嗚嗚……”
但巨眼知道這是什麽回事，這份強大的力量……他不能再等下去了。
在所有人感到無力和恐慌時，淩曜北最先看到了少年熟悉的身影，然後狂喜：“蘇燈……你回來了！”
許不勤和其他人一起看過去，也露出了驚喜的神情：“隊長！”
蘇燈站在江燼的身邊，沖淩曜北揮了揮手：“我回來了。”
江燼也點了點頭。
註意到在場莫名壓抑的氣氛，蘇燈想起來什麽，他的神情忽然變得有點不好意思：“我用自己的領域吞噬了巨眼的領域，所以天空變成這樣了，可以收回去的。”
他伸手牽住江燼的衣角，示意他也說一句。
江燼也開口道：“我們被困在了巨眼的領域裏，只有這樣才能出來。”
聽到這句話，在場所有看向蘇燈的人都放心下來，還有一部分人，是因為看到了江燼此時的樣子，他們的隊長沒有辜負他們，找回了蘇燈。
蘇穆也看到了這一幕，他想，果然他沒有看錯人，把他弟弟安全找了回來。
但溫情的畫面很快被打破，巨眼直接出現在了地面上，催眠師和魔眼立在兩旁，身後是巨眼制造出的魔影人，一個個黑色的影子，軍隊一般沈默的立在後面。
天下地下都彌漫開令人無法喘氣的壓抑感。
殘骸遍地的市中心，兩方人劍拔弩張地對峙。
巨眼的聲音有些憤怒：“沒想到，你真的出來了。”
“是呀，失敗者。”蘇燈笑瞇瞇地挑釁巨眼，這個讓他沒辦法過平靜生活的始作俑者。
他冷下一張漂亮小臉，懶得跟巨眼廢話：“你太小看我了。”
江燼立在蘇燈的身邊，拔出了刀，像個沈默的騎士一樣：“所有人聽我命令，處理除了巨眼之外其他怪物。”
魔影人大軍黑壓壓朝四處飛去，仿佛是能夠吞噬一切的陰影，江燼最先揮出刀，幾個黑色的影子便灰飛煙滅。
各種各樣的技能從不同的人手中用出來。
被巨眼瞧不起，看不上的人類們，都在與他抗衡，頃刻間，這裏成為了戰場。
蘇燈站在戰場的漩渦衷心，笑了笑：“你看，我和我的朋友，都不像是你以為的那樣，你太狹隘了。”
蘇燈拿出紅寶石戒指，胸腔中的星圖發出微弱的光芒，數顆星星閃爍起來，寂夜從天而降，大翅膀揮動，沖向催眠師：
“早就想對付你這個叛徒了。”
催眠師冷眼觀看，拿出懷表：“你以為你能跟我抗衡？”
“當然不是他一個。”蘇燈輕輕道，擡手間，塞壬趕來，深藍色的魚尾懸浮在空中，他手中的三叉戟刺向魔眼，像碾碎一顆石子一樣碾碎了它。
催眠師微微變了臉色，背後感受到一陣陰冷，怪談女伸出長舌猛地朝他襲擊，手中的懷表差點被搶走。
黑天使浮在空中，俯視著催眠師，它與催眠師能力相似，讓它來做主力對付再合適不過。
轉瞬間，催眠師被迫陷入劣勢當中。
巨眼看著這一切，冷笑起來，並不在乎催眠師的死活。
新的世界有了，他自然會建立新的秩序，會有無數的怪物擁簇他，到時候，蘇燈能夠召喚過來的怪物，都是他的。
“你以為這樣就能打敗我嗎？你這種天真的性格，根本不能當主神，我才是真正應該成為主神的那個。”
詭紅的天空下，吹起強烈的風，巨眼的黑袍揚起，一片黑影朝蘇燈翻湧過去，夾雜著強烈的力量。
一瞬間，江燼便擋在了蘇燈面前，銀光熠熠的刀斬斷這片陰影，被斬斷的黑影水珠一樣從刀尖滑落，他看向巨眼的目光如薄刃般冰冷。
而轉過頭的那一剎那，江燼的眼神又溫柔下來：“還需要我幫你做什麽？”
“看我如何打敗他。”蘇燈輕輕一笑，像漂亮的小狐貍，他說這話時，就和平時一樣，帶著懶懶的，又堅定的自信。
剛剛蘇燈就觀察到了，巨眼的力量似乎在波動，在消失，雖然很少，但很明顯，與此同時他註意到了賣力的宋梁和任曉由。
這兩個人很特殊，他們身上有濃郁的陰氣，而且在幾個瞬間還使用了無限流當中的道具。
每當這兩個人殺掉一些魔影人時，蘇燈都能感覺到胸腔裏星圖上那兩個曾閃爍的星星變得更亮了。
他想，這下他明白了巨眼的力量是從哪而來的。
巨眼看著走到蘇燈身邊的江燼，聲線嘶啞：“礙眼的人類。”
緊接著，巨眼的表情變得更加扭曲：“你笑什麽？”
蘇燈唇角翹起，淡淡道：“你好像，變虛弱了呀。”
“之前我還不知道那些忽明忽暗的星星什麽意思，多謝你，現在我知道了。”
“把不屬於你的力量，還回來。”
蘇燈全力感受著那片星圖，直到星圖緩緩擴大，變成一片投影出現在所有人眼前。
蘇燈的瞳孔中翻湧著殷紅，深處盛開出艷麗的彼岸花，轉瞬間，一朵彼岸花生長在巨眼的胸口，砰——
綻開。
星圖上黯淡的一部分星點亮起來，或明或暗的閃爍，但隨著蘇燈的再一次攻擊，星點完全變亮。
幾個人憑空出現在戰場之中。
宋梁的瞳孔晃動，叫出了聲：“江一！江一！你回來了。”
他是沖地上緩緩轉醒的一個人喊的，江一是他大學的朋友，沒想到在無限流裏時又碰到了，兩人本來約定相互扶持逃出這個鬼地方，結果江一死在他前面，宋梁也是因此意志消沈，在下一個副本中不慎死亡。
江一從地面上爬起來，看著面前被炸毀的大樓，破洞的地面，還以為自己還在哪個副本，但很快，他也看到了宋梁。
“這是怎麽回事……”
很快，其他幾個人也醒過來，他們都意識到了，他們死而覆生了。
巨眼被大大削弱的身上的力量，不甘心的怒吼出聲，想要攻擊蘇燈，但是根本沒有最開始那麽強的力量了，胸口的彼岸花仿佛紮了根，無論如何擺脫不掉。
更讓巨眼驚恐的是，在那幾個人醒了之後，力量被一縷縷抽離的感覺更加強烈。
不行，他不允許。
“果然是這樣啊。”蘇燈伸出手，再度在巨眼身上開了朵花，現在的巨眼已經虛弱很多，要打敗他太容易了。
但是，他還想壓榨一下，讓這些本該不屬於他的力量，本該回到這裏的人回來。
星圖的光輝太耀眼，吸引了戰場之外的人們也不由得來看，星圖的枝椏上很快又亮了幾顆星星。
逐漸的，越來越多的人回來了。
戰場外的人群中發出了哭喊聲。
“兒子！那是我兒子！”
“那是我朋友，他們都說你死了，我他媽就知道你沒死……”
……
蘇燈在壓制巨眼，江燼像是忠誠的騎士一樣始終守在他身邊，直到，他在回來的人中，看到了曾經處理局的戰友。
緩緩蘇醒的幾位戰友也很驚訝，先是面面相覷，然後發現了江燼的身影。
“我是在做夢？”
有人說：“好久不見啊，江燼，我可真沒想到，還能再見到你。”
無數次的分離，早已經不會再產生波動的心，在這一刻又泛起了漣漪，江燼垂下眼，又很快擡起：“嗯，歡迎回家。”
最後的最後，現在只差一步。
星圖上的星星很快被點綴滿，亮如銀河，讓本來恐怖的紅色天空都變得溫和起來。
巨眼失去力量，狼狽地趴在地上，還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，不敢相信自己的力量完全消失，只能眼睜睜看著蘇燈牽著江燼走到他面前。
兩人十指相扣。
“現在呢，你還有什麽好說的嗎？”
巨眼還想要說話，但是已經沒有足夠的力量支撐他說話了。
江燼伸出手，一刀插入巨眼的身體，黑袍下的軀體化為烏有，變成了最後的幾縷力量，飄入星圖。
星圖消失，回到蘇燈體內，他拉著江燼的手，歪了下頭，輕笑：“成功了。”
他眼神地溫柔看向蘇燈，因為他知道，這是對蘇燈來說最好的結局。
人們是怎麽看著他暴露出主神身份的，現在就怎麽看著他拯救了世界。
江燼伸出手，心中忽然有強烈的沖動，想抱住蘇燈。
那是疲憊奔波，早已失去感情的旅人重新回到故鄉，再次心動的渴望，此刻他才感到，他似乎真的回到了人間。
蘇燈撲進江燼的懷裏，像平常一樣依賴地蹭了蹭他的脖子，小聲道：“我覺得，我們接下來會很幸福。”
“電視劇裏都是這麽演的嘛。”
“當然。”江燼低聲溫柔道。
世界恢覆安寧，接下來就該家人團圓相聚，有情人終成眷屬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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